假如可以轮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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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什么意思？”海儿问。

    “满天星衬托勿忘我，表示友谊长存呀。”秋寒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哦，想不到你对花的语言很精通嘛。”海儿脸上掠过一丝失望。“其实我更喜欢玫瑰、百合或者马蹄莲。”

    “一定会有人送给你的。”秋寒说着，像在回避什么。然后叫了一辆出租车，送海儿到车上，他轻拍了一下海儿的肩膀，说：“早点休息，晚安！”目送她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
    海儿回到家里，把花放进花瓶里，来到阳台上，一股清爽的风吹来，让她感到说不出的受用。满城的霓虹灯不停闪烁，一辆辆汽车沿着蜿蜒的滨江路穿梭着、奔忙着，远处的高楼隐约有歌声传出，飘过耳际，似乎有一种淡淡的忧伤。海儿的思绪便随着那忧伤的歌声轻舞，感觉这恬静夜空的琴弦中流淌着温馨的音符。

    回到屋里，海儿冲了杯咖啡，然后躺在沙发上，伸了个懒腰，想静一静。

    刚闭上眼睛，一张熟悉而亲和的面庞就跳入了她的脑际。她极力去想一些其他的事情，可那张脸却总是挥之不去。是啊，自从第一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，便烙印在了她的脑海，尤其是脸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眸子，以及眸子里放出的柔和的目光，仿佛能洞穿人的心扉。还有那带着磁性的男中音，让人感到一种无法拒绝的力量。刚才从他手中接过鲜花的那一刹那，她分明感受到了来自他手心的温暖，而这种温暖一直延续到现在。

    这种感觉让她很动心、很不安，因为这是她26年来所没有过的，以前，她也经常收到男生送来的玫瑰、月季、百合什么的鲜花，从却未有过这次让她心动的感觉。虽然，他送给自己的，是勿忘我加满天星，要是只有勿忘我该多好啊。

    海儿还得面对另外一个事实：秋寒是很优秀，可是他已经结婚了，并且听说他的老婆既漂亮又能干。同时，人家送花仅能说明是同事间的关心，并不表示什么，是不是自己多情了？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感觉。但她知道，自己已经动心了。反正睡不着，于是打开电脑，指尖跳动，屏幕上便跳跃出行行文字：“昏黄的大街，昏黄夜色，把你艳丽成一幅剪影，美丽了我的回望如果可以，我愿化作一只雨蝶，停在你的发鬓，静候你的爱抚”

    四

    副总编的办公室很快就装修好，秋寒决定搬过去了。秋寒对海儿说：“和你在一起工作的日子里过得很愉快，希望你今后一如既往的支持我的工作，遇到什么问题也可到我那里来探讨。”

    “谢谢头，我会的。”她幽幽地望了他一眼，脸上露了不舍的神情。

    “别难过了，我又没走好远。别把心事写在脸上，让人看见了笑话。”

    在大家的帮助下，很快就把秋寒的东西搬完了，望着秋寒曾经坐过的位置，海儿的心里空荡荡的。

    一天下午，秋寒过来对海儿说：“海儿，看到我那套精装的汪国真诗文集没有？搬出去前我记得放在你那堆书报边。”

    “我找找吧，要是找到了，拿什么谢我呀？”海儿问。

    “请你吃冰激凌吧。”秋寒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这么小气呀？不行，请我吃比萨饼吧。”海儿不依。

    “行，小馋猫。”秋寒露说完，转身走了。

    下班的时候，海儿拿着那套精装书来到副总编办公室，将书交给秋寒说：“头，完璧归赵，记住你说过的话哟，我先走了。”

    比萨饼店里很热闹，主要以学生为主，偶尔夹杂着一两对小恋人。

    桌上，放着一盘硕大无的盘子，里面盛满了海儿最喜欢的比萨饼，见到这么多好吃东西，她顾不了矜持，大吃起来。秋寒看着她的吃相，什么也不说，只是笑着。

    看她吃得差不多了，秋寒才笑着说：“慢慢吃，别咽着。书是故意藏的吧？”

    海儿抬起头，朝秋寒眨巴着眼，露出狡黠的笑，两腮沾满了饼的碎屑，看得秋寒直想大笑。

    海儿用餐巾纸试去了嘴角的碎屑，深深地望着秋寒，说：“秋寒，我喜欢你，你觉得我怎么样？”

    “海儿，不要多说，我知道你的心思，可是我不能够。”他停顿了一下，满面无奈地说：“我没有资格再奢谈什么爱情，也无法给你一个完整的爱”

    “那你心里喜欢过我吗？”海儿泪眼迷朦。

    “当然”秋寒的脸色有些苍白，眼睛里写得绝望“假如爱可以轮回”

    “假如爱可以轮回，我愿生生世世与你相随”

    两双冰凉的手重叠在一起，两颗火热的心交织在一起，相互传递着温暖。他们深知这种没有结果的爱，留下的只能是伤害、痛苦和酸楚，但能拥有这幸福的一刻，也无怨无悔了。

    回到家里，海儿随手拿起一本书，是席幕容的，书里写到：“在我们的世界里，相爱是经、相守是纬，细细密密地织出了一连串的悲欢离合。而在每一个绳结之中，其实都蕴藏着一个秘密的记号，只是当时的我们都茫然不知罢了，直到蓦然回首之时，才发现一切脉络竟然历历在目，才明白了忧伤和痛苦的来处”

    于是她在笔记本上写道：“那种从内心迸发出的情感，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，让人躁动，让人心烦意乱。我就像一只落入蛛网的蜻蜓，无助、挣扎、痛苦，同时也伴着甜蜜、紧张、兴奋”

    海儿想起那阙呤唱千古的词：问世间，情为何物，直教人生死相许？天南海北双飞客，老翅几回寒暑？欢乐趣，离别苦，就中更有痴儿女。君应有语，缈万里层云，千山暮雪，只影向谁去？

    五

    和海儿在一块，秋寒仿佛又回到了初恋时光，仿佛生活开满鲜花的春天里。他感到身心愉悦，神采飞扬，浑身充满了蓬勃的朝气。但他们在追求浪漫的同时，却又为无奈的现实苦恼着。道德、责任像一张无形的网，让他们在情感的泥淖里痛苦地挣扎着。

    “秋寒，看到你痛苦的样子，我的心好疼，你后悔吗？”

    “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憔悴。”

    “秋寒，我受不了这种相见相爱不能相守的日子，我想我会在煎熬的烈火中被燃烧成灰烬。所以我决决定择逃离了。”海儿含着泪，唱起了那首自己谱曲的因为爱你，所以离开：

    因为爱你所以离开你

    因为痛苦所以离开你。

    缘分让我们相知相惜

    真心让我们走到一起

    你的存在丰富了我多彩的世界

    你的温暖赶走了我生命的冬季。

    。因为爱你所以离开你

    谢谢你陪我度过那些孤单的日子

    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我鼓励。

    我会把你对我的那份情和我对你那份爱

    深深地埋藏在我的心底。

    别为我的离开伤心流泪

    就当我是一缕清风轻轻地消逝于空气。

    秋寒知道，他无法给海儿一个完整的爱，一个完整的家，甚至一个完整的承诺，也无权要求海儿留下或者离开。尽管在工作中他可以纵横驰骋，任意挥洒，游忍有余，但面对情感，面对真爱，却是那么痛苦无助，苍白脆弱。

    最后的晚餐是在江边一家西餐馆精致的雅间进行的，淡黄色的灯光，透着典雅，餐桌的花瓶里是插着一束郁金香，散发出淡淡的清香，房间里回荡着那首经典的曲子献给爱丽丝。这本该是一个温馨浪漫的时候，但相对坐着的两人，神情落寞，抑郁寡欢。

    秋寒极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，嘴里吃着带血的牛排，却形同嚼蜡。看着他木然痛苦的样子，海儿的心碎了，她站起来走过去，把头靠在秋寒宽厚的肩膀上，放任眼眶中的液体奔流，秋寒的泪潸然而下。他用手轻抚着海儿的散发，海儿泪水滴落在怀中，任她的小拳头捶打肩臂，直到她累了、倦了。

    汽车带走了海儿，也带走秋寒的思念和牵挂。他一个人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，月光清凉如水，江对岸隐约有点点声洞箫传来，深沉而幽寂，在潮湿昏暗的江面上，如泣如诉、低回悲歌，叫人泪水盈眸，愁肠寸断。